| 愛與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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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大家想起德佛札克的名曲，是第九號交響曲「新世界」？或是第十二號弦樂四重奏「美國」？或者他膾炙人口的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再來是幽默曲嗎？母親教我的歌？E大調小夜曲？斯拉夫舞曲？寂靜的森林...
其實，德佛札克的許多作品都擁有自然討喜的旋律，相當容易讓人接受(例如他所創作的第八號交響曲，名氣雖然沒有第九號交響曲來得響亮，不過，個人以為它蘊含著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旋律，比第九號交響曲更好聽，是我最喜歡聽的交響曲。) 個人覺得德佛札克跟舒伯特一樣，往往在第一個音符出現之時，就很容易被深深吸引。只是在舒伯特甜美的旋律背後彷彿隱藏著流浪與死亡的陰影；而在德佛札克的音樂世界裡，你似乎可以嗅出泥土與青草的芳香，是充滿著陽光又開朗的音符。
即使如此，德佛札克一樣有著他的愁，那是為了愛，一段未能延續的愛...
年輕的德佛札克，在二十四歲那年成為兩姐妹的音樂老師。樸實的他愛上了當時十六歲的姐姐Josefina，對德佛札克而言是純純的初戀。然而，Josefina芳心已許給另外一位男子，無法同時接納德佛札克對她的青睞。傷心之餘，德佛札克並未喪志，他只想寫歌，希望將這份純摯的真情化為一首一首的歌曲做為年輕的印記，紀念初戀的傷逝。只是，當時德佛札克只譜寫過一些波卡舞曲，一首彌撒曲，兩首室內樂重奏曲，究竟要如何寫歌，完全沒有經驗的他，空有滿腔的思念，卻苦無下筆之處，「當你全心全意想完成一件事情
的時候，整個宇宙自然都會來幫你的忙。」一本抒情詩集「Cypresses」的出版讓他找到了浮木。德佛札克因此完成了十八首歌曲集，只是他選擇了不出版，因為他覺得歌曲裡面很多技巧尚未成熟，又記錄著他對Josefina的思慕，帶著個人的私密，當時並不是最好的出版時機，只是一擱就是將近二十餘載的光陰。
是命運之神的玩笑嗎？當年Josefina情有所鍾，無法承諾德佛札克任何誓言，她的妹妹Anna後來卻成了他的妻子。
最初的總是最美吧。人過中年的德佛札克內心深處一直沒有忘記當時的清秀小佳人Josefina，於是他開始在一些歌劇、鋼琴曲還有那首著名的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當中加入年輕時期完成的那十八首歌曲集裡面的旋律。甚至於在西元一八八七年，四十六歲的德佛札克挑出其中十二首歌曲，化為無言之歌，譜成了他的愛與愁，一段甜蜜的、柔情的，卻又黯然神傷的愛的回憶，弦樂四重奏「Cypresses」，op.80，是他完成的第十二首弦樂四重奏作品。
開始接觸古典音樂的時候，德佛札克的名曲如第九號交響曲，第十二號弦樂四重奏「美國」，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都聽過了，也非常喜歡，當我還想再多多接觸他的音樂時，卻遇到了瓶頸，因為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作品是我可以再延伸聆聽。
那年夏天，因傷延役的我，常常在高雄市的幾家唱片行消磨時間，有時候一個下午泡在唱片行裡，吹著冷氣聽著優雅悅耳的音樂，慢慢地翻著一層層架子尋寶，挑出想買的唱片，仔細的端詳，然後再放回架上，因為口袋裡沒有太多的錢，所以我買得極少，但是這樣的eye shopping也能夠豐富我的精神生活。一天下午，翻出一張封面是一位戴著紳士帽的男子，身旁擺著一把傘。畫裡的庭園綠草如茵，男子彷彿若有所思的坐在草地上，背影隱隱約約透露出些微黯然落莫。記得膠套的文案大概這麼寫的「想聽聽動人的愛情故
事嗎？主角當然是大名鼎鼎的德佛札克，他愛上了一個女孩，最後卻娶了她妹妹。那深深的情，淡淡的愁，您聽了就知道...」看著不俗的CD封面，再看了這段文字,雖然Unicorn-Kanchana這家公司沒聽過，代理商留聲唱片也沒有聽過，而且，CD收錄的那首四重奏從來也沒有任何音樂書籍雜誌介紹過，不過，為了能夠更瞭解德佛札克的音樂作品，我給了自己一次嘗鮮的機會。直到今天，我還是常常這樣為了某種原因，譬如精緻的封面設計、未曾聽過的曲目而衝動地買CD。
即使早已事隔多年，我從來沒有忘記當第一首「I know that on my love to you」，中提琴一開始唱出那段深情無限的歌調時，它早已深深撥動了我的心弦。隨後的半小時，這首弦樂四重奏的美音無時不刻牽動著我的思緒。時光隧道彷彿回到我曾經的年少時光。清純美麗的女孩啊,妳一直在我心深處不曾遠離…
相愛的甜蜜、溫馨；離別的黯然、惆悵，德佛札克細細綿綿地編織了一張細膩卻也感傷的情網，試著留住曾經似水年華的青春歲月，讓永遠的戀人的嬌俏模樣長留心間。那些無法傾訴的愛戀就讓兩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以及一把大提琴，溫柔親密地訴說著無言的卿卿絮語，只有妳懂，只有愛過的人懂，有著傷心往事的人才會懂…
可惜，這張留聲唱片代理的CD，市面上後來再也找不到了…
不過，約莫幾年前德國DG出版了「典藏家系列」(Collectors Edition)的低價版紙盒套裝CD，其中就有一套德佛札克的十五首弦樂四重奏全集，裡面當然收錄了這首弦樂四重奏的逸品，「Cypresses」。當然，我又買了，倒不是為了版本比較，而是個人曾經在藝術欣賞交流中心會館借出當時還是中價版的德佛札克弦樂四重奏全集的其中一集來聆賞，並驚嘆著原來在德佛札克的弦樂四重奏裡居然擁有太多太多悠揚動人的音符，而世人卻只知道其中的第十二號弦樂四重奏「美國」，十分可惜!因此我不想讓其他好音樂成為我的遺珠之憾。心動當然想要行動!只是那時找不到這一套九張的錄音，即使尋得，然而一套兩千五百多元的售價讓我望而卻步。就這麼一再蹉跎了數年。直到在一期「古典音樂」雜誌的彩頁廣告有著DG即將出版新錄音的訊息，剛好讓我瞧見朝思暮想的那套德佛札克弦樂四重奏全集居然要以低價版上市! 「當你全心全意想完成一件事情的時候，整個宇宙都會來幫你的忙。」天神宙斯派遣了小天使實現了我的願望。再看紙盒的封面設計相當富有質感，彷彿是張霧中眺望教堂的黑白相片，帶著寧靜致遠的安詳，讓我愛不釋手。
如今若要我推薦弦樂四重奏的入門曲，個人十分推崇德佛札克的無言情書，「Cypresses」，如果經濟許可，花點錢買下整套全集，其中處處可拾的優雅動人，自然樸實的旋律，絕對不是金錢可計量。
如果妳還喜歡這首弦樂四重奏「Cypresses」，然後還想再深入瞭解德佛札克如何懷念那段青澀的初戀，捷克次女高音柯茲娜為德佛札克唱出了他心田深處的愛與哀愁。一開始被這張2000年由德國DG出版的歌曲集CD吸引，是因為中文側標「晚安，我的愛人」輕輕揚起了我的浪漫情愫，等到仔細比對裡面收錄的42首捷克的浪漫歌曲後，赫然發現其中德佛札克的八首愛之歌曲集(Love Songs, op.83)以及四首歌曲(Four songs,op.2)，兩組共十二首的歌曲集，就是早年他完成的那十八首歌曲在歷經二十多年後，將其重新改寫所發表的歌曲集。當然也就是有聲的弦樂四重奏「Cypresses」，我彷彿如獲至寶，歡喜不已。
「晚安，我的愛人，願主守護著妳。晚安，我的愛人，願妳有個甜美的夢。做個小小的夢，小小的美夢，當妳一覺醒來，相信妳昨夜的美夢。我愛妳，願對妳奉獻出我的真心。」CD的安排十分巧妙，42首歌曲就以「晚安，我的愛人」(“Good night, my darling”)圓滿的譜上句點。
德佛札克的弦樂四重奏「Cypresses」，無言的相思，蘊涵著無限的情感，獻給曾經傷過心的人、正在尋覓芳心的人以及天下的有情人們。
註1：Antonin Dvorak,Cypresses for String Quartet/Terzetto in C op.74(B148) for two violins and viola
Unicorn-Kanchana DKP(CD)9079 , 國內無代理
註2：Antonin Dvorak,The String Quartets, performed by Prager Streichquartett
DG [Collectors Edition] 463 165-2(9CDs), 環球音樂代理
註3：Dvorak、Janacek、Martinu, Love Songs(側標名為晚安，我的愛人),performed by Magdalena Kozena (mezzo-soprano), Graham Johnson(piano)
DG 463 472-2, ---環球音樂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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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愛與愁 